面包

• 我又没写完，下一章一定完结||||||||||

• 童话故事请原谅我的OOC吧。

思念

蔡程昱的信很快，依然托旅行商人带来。

风之信使被装进一个漂亮的刺绣布袋，足足有五颗。

 

对于这种只长在精灵村落的昂贵通讯植物，马佳特意去图书馆借了《魔法植物图鉴》了解栽培注意事项。尽管离开精灵的土地，风之信使的种子只能长成一季生的普通植物，马佳还是给予了它们格外细致的照顾。这种心情或许和保留来信差不多，只是它们带来的消息，聆听过后无法保留，就像歌谣里唱到的“思念散进风里。”

蔡程昱会借信使说很多话，作为精灵，他似乎习惯了这样传递信息的方式。而从第一粒载满声音的种子落进马佳手心，作为人类已经用他的方式记下了若干风的声音。

马佳想，等种子变成植物，他可以把叶子做成手工制品来保留。

冬季来临之前，他给刚冒出嫩芽的风之信使搭好了棚子。对于刚刚收到的蔡程昱的来信，马佳在听内容之前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在这个时节把种子种下去。

或许他应该买一本《魔法植物图鉴》。

 

马佳把椅子搬进院子，秋日的晴空高远，阳光洒下碎金，小精灵明亮的声音从魔法植物里不断冒出来。

从心底里生出暖意，又像被小手挠上去般发痒，马佳不由自主微笑起来，惦念之情也跟着一并跑出来。马佳想，不知不觉间，蔡程昱已经离开这里快一个月了。

尽管没有说出来，但是留给马佳的通讯植物足以表明小精灵对信件的期待。然而马佳对着种子张了无数次嘴后，才觉得自己先前实在不该嘲笑龚子棋磨磨唧唧说不出话。

现在风之信使被他装进玻璃瓶，摆在工具台上当装饰，让占卜师每次来串门都说他暴殄天物。

 

并不是没有话想和他说，蔡程昱离开以后，回到过去的生活倒让他不习惯起来。做皮具的时候没有人爬上爬下地捣乱，下雨的夜晚也没有声音洪亮的催眠曲了。

他给蔡程昱写过信，只是每次写完看着纸页上洋洋洒洒一大片，就生出直面自己心情的羞耻感，最后统统收进杂物箱里眼不见为净。

人类越是成长越是羞于表达内心的感受，马佳不知道精灵是不是也一样，毕竟他的生活里，只有唯一的小精灵可以作为参考。

蔡程昱当然有不理人的时候，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……但是旅途中的他却无比坦率地把琐碎的日常事无巨细地分享给马佳。

 

马佳让自己舒服地陷进椅子，秋日摘取的黄色花朵在玻璃杯里漂浮，蔡程昱的声音说：“我跟人鱼学会了一首新歌，她们没有书上画得那么好看，但是唱歌真的很好听。我现在躺在甲板上，今晚都会在船上度过，天上的星星特别多。主要是，我觉得目前我能看到的范围就只有这一艘船，除了天空四面都黑漆漆的，大海让我感觉有点无助，好像自己只有沙粒那么大。高杨在船的另一边弹琴，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，因为我说要给你写信他就走了，我问他要不要给谁写信他说不写……我给你唱一下我新学的歌好了，美人鱼的歌是不是会让水手跳进海里？那我还是别唱了……夜空真漂亮，我准备就这样看一晚上。”

 

“马佳你知道我现在在吃什么吗？你肯定猜不到。现在树林里到处都是落叶，高杨收集了很多，堆起来有……反正很高就是了。我们把红薯埋进落叶堆里再用火烤，高杨原来会一点简单的魔法，虽然开始他把生火的咒语念错了……”蔡程昱愉快的笑声传来，高杨又说了些什么，马佳听不大清楚，隐约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作响。“反正最后火还是生起来了，魔法真厉害，即使有风也不会把火星带到别的地方，红薯特别好吃，但反正你也吃不到，嘿嘿嘿……时间过得真快，现在已经是深秋了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收到信……”蔡程昱话音刚落，信使里忽然冒出高杨的声音“佳哥，蔡蔡想让你给他写信，你写了没？”

小精灵飞快地反驳着没有，马佳不知道蔡程昱有没有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，但是手心里的风之信使已经变回种子的模样，宣告这封信的结束。

马佳把听完的种子握在手心里，太阳已经开始西斜。堆在院子角落的枯叶他还没有清理，高度已经超过小精灵的身高。储藏室里还有刚收获不久的红薯，马佳想今天的晚饭他也烤红薯来吃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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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旅行精灵来说，收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而精灵驿站有一项专门的业务就是帮助旅行精灵收发信件。

蔡程昱只记得留下通讯工具却忘记把收信的方法告诉马佳。或许也不是忘记而是难以开口，毕竟对于容易害羞的小精灵来说，行动有时比语言简单——他可以主动给马佳寄10封信但可能都说不出“你要给我写信”的话来。

说出来就会忍不住期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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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年的最后一天，这次不是旅行商人，马佳难得从邮递员手里接到了信件。

牛皮纸信封的中央端端正正地写了马佳的住址和名字，右下角则是蔡程昱三个字，写得小小的。蔡程昱住在这里的时候不常写字，即便要写也是使用精灵文字，样子漂亮得像植物的藤蔓但是马佳基本上看不懂。而现在留在信封上的人类文字，认真的一笔一划格外稚拙可爱。

信封里只装了一幅画。

画中还是深秋时节，金色的落叶堆里站着一个戴帽子的小精灵，笑眯了眼睛。画的左下角还是小小的三个字：蔡程昱。

 

跨年的焰火表演马佳没去，他从窗口也能看见绽放在夜空中的绚烂花朵。他给自己温好了酒，在渺远的喧闹声中给蔡程昱写下这不知是第几封的信。

“新年快乐，小精灵。”

马佳在心里说。

他准备把这封信寄出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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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，蔡程昱收到了马佳的来信。

他待在精灵驿站的休息室里，坐在壁炉前的小沙发上舒展双腿。热可可冒着香气，他把信纸慢慢展开。

 

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收到，现在是一年的最后一天，新年快乐。温棚的草莓前几天发芽了，你春天回来的话，也能吃到草莓了。”

 

马佳的来信就只有这么几行，末尾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，又占去大半空间，蔡程昱盯着信纸，又好气又好笑。

他已经离开差不多四个月，旅途一切顺利也很愉快，他认识了不少新朋友。可是他总会想起马佳来，看到漂亮的风景，吃到美味的食物，读到有趣的故事……他都想要分享给那个温柔又时而坏心眼的人类。他想念他的床他先进的浴缸，想念院子里的水果蔬菜，又在每个下雨的夜晚挂念人类有没有安心入睡。

蔡程昱捧起热可可，喝了一大口，不知道马佳那里有没有下雪。信纸摊开在他的腿上，他想他大概不是个合格的旅行精灵，比起旅途他似乎更偏爱归属。

现在回去的话，到达的时候春天也应该过去了。

他真的要回去吗？承认自己是不合格的旅行精灵，也要回到人类的身边去吗？

 

休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，一个大眼睛的小精灵端着托盘走进来“你要黄油小饼干吗？旅行家？”

“嗯！”蔡程昱重重点头。

“好的~”大眼睛熟练地把饼干放进碟子“旅行家下一站要去哪儿？继续向南吗？”

“……我可能要往回走了。”蔡程昱喝光最后的可可，小声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