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佳昱】旅行 · 启程
这篇我已经把想写什么忘得差不多了，艰难复健一下。
启程
秋风渐起的时候，蔡程昱终于要重新踏上旅途。
与他到来时相比，现在的行囊实在沉重了太多太多。人们把舍不得精灵离开的心情用赠礼来表达，丰厚到让蔡程昱不知所措。
对于第一次独自出门的旅行精灵来说，他得到的多是关于危险的忠告，精灵村庄的长老们反复叮嘱他要怀有戒心，尤其是在面对人类的时候。
然而现在的他，还没有积累到足够多的处理危险情势的经验，却率先获得了太多太多的爱，蔡程昱不知道如何更好地回应，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集市上的棉花糖包围了——那种看起来蓬松的、粉的白的甜蜜云朵，他就陷落在这样的蜜意里，安心到不想离开。
比实际行囊更难以带上路的，是来自人类的情感，困住他的脚步。
但是他不得不走。
龚子棋给他做了一只新箱子，功能之复杂让马佳看着就闹心。
但蔡程昱不一样，好奇小精灵认真听讲解，对他的新旅行箱爱不释手。
“按这里，”龚子棋说“可以放一个捕猎网出来；这里，能弹飞弹。”
“打住，你先打住。”
马佳终于听不下去，他把蔡程昱从箱子边上提起来放进围裙口袋“你还给他整这个，我看他都能给自己罩住。”
“你才罩自己呢，”蔡程昱在口袋里，对着马佳肚子踢一脚“别打扰我，放我下去。”
“怎么了？这叫有备无患，是不是蔡蔡？”
“是！”
“是个屁，”马佳没放下蔡程昱，手伸到口袋里挠他“你回去再改改，这太危险。”
“行啊，行。”龚子棋笑得意味深长“看你这心操的。”
马佳装听不见，把蔡程昱提出来，小精灵脸颊通红，眼里还噙着笑出的泪花。
秋天是个适合旅行的好时节，但随之而来就是更加漫长的冬日。
蔡程昱边整理，边把保暖的衣服给马佳看，小小的衣服因为厚度看起来分外可爱，马佳忍不住笑。
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独立的小精灵，但蔡程昱其实很喜欢马佳陪他一起整理行装，这是在离别之前拉长的安静时光。
蔡程昱给马佳讲他的旅行记忆——尽管还不够丰富，比如在海边捡到的心形石子，比如散发着焦糖气味的圆形叶片，还有据说带在身上就可以在海洋自由穿行的美人鱼鳞片。
蔡程昱把闪着光的鳞片用两只手捧给马佳看。
“你不会试吧？”
“哼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你肯定觉得是骗人的，”蔡程昱把手收回“反正给你看过了。”
马佳很轻地，摸了摸小精灵的头，蔡程昱仰起脸看他。
“我只是希望你安全。”
“……我知道，”蔡程昱顿了一下“所以我才给你看的，你要是笑话我，就不给你看了。”
后半句他的声音变得很轻，又低下头。
他舍不得马佳，虽然他也渴望外面的广阔天地。行走很好，停驻大概也一样好，这是蔡程昱最近所想到的。但是他要怎么做呢，他尝试着聆听心的声音，可是他的心似乎还没有找到答案，每次只用纷乱的跳动回应他。
“再准备点衣服吧，”马佳说“还不知道你在哪儿过冬呢，我感觉冬天你走不到暖和的地方。”
“哎，咱不能生气，”蔡程昱还没开口，马佳接着道“没说你腿短的意思啊。”
“你现在说了，”蔡程昱叹口气“不想和你说话。”
“说正经的。”
“最不正经的不就是你吗？”
“蔡蔡，你这都跟谁学的，嘴越来越毒。”
“只有你了吧。”
明亮的日光照进房间，在地板上洒下片片金沙，季节似乎还停留在灼热的夏。
小精灵也依旧穿着短袖衫和短裤，露出圆圆白白的胳膊和腿。他坐在地板上，把给马佳展示过的物品重新一一收好。
蔡程昱的手碰到最后一个整理口袋时停下来，里面装的正是王晰送给他的“长大糖果”。
蔡程昱吃过一颗。
但是和幻境里不同的是，现实中的他并不会拥有衣服。
……
那实在是个混乱尴尬的时刻，而他和马佳都在那个时刻里像被施了定身术，动弹不得。
虽然说那也是蔡程昱第一次看到马佳脸红，难得到值得记录并嘲笑之，但以人类形态出现并且比他红了十倍不止的自己，蔡程昱觉得还是忘记更好。
人类的形态只维持了一天，蔡程昱穿了一天马佳的衣服。
马佳的衣服他背不走，所以会变身的糖果也就不能吃了。
蔡程昱把口袋递给马佳“你帮我收起来吧。”
“好。”
马佳这次难得没有多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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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佳还是带蔡程昱去做了几件抵御寒冷的衣服。
柔软轻便可以挤压成小方块的棉衣让小精灵很高兴。尽管马佳说这是礼物，他仍坚持要自己付钱。
“精灵是富有的种族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马佳说“人人都知道，所以你不要说了。”
“我在外面会警惕的。”
“……我真的怀疑。”
“精灵们总说，人类自私而狡猾，甚至会有邪恶发生，”蔡程昱忽然笑了“但我碰到的人，不光傻，还爱操心。”
马佳望着他，没说话。蔡程昱走近，抱住了他的手指，很轻地把脸贴上去“你别傻了，我可是成年的旅行精灵。”
他的脸微微发烫，但是这次他放纵自己没有躲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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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马佳院子里的落叶已经可以汇聚成堆，蔡程昱终于踏上了旅途。
让马佳稍稍放心的是，高杨也要出发，并且打算和蔡程昱一起走上一段路，这极大的减轻了小精灵的行李之苦。
蔡程昱留下一半的风之信使，暗示马佳要写信给他。
离开马佳院子的时候他没从高杨的布袋里出来，只是大声地说了再见。
蔡程昱想，即使知道自己会回来，离别也还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。
